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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顼惊痛,被脚镣束缚得无法挪动大步的双脚努力地抢上前来,气势凶狠得恨不得要将我一口吞下肚去。

一旁早有侍卫照应,见他行动,将长剑连鞘举起,狠狠一击,正在他的双腿弯处。

沉重的击打声后,只听他闷哼一声,身体已经倾落,连跪都跪不住,一头仆倒在那满是断手断脚的血泊中,满头的冷汗,半天支撑不起身来。

那声击打,明明声音并不高,可不知怎的,也似有根无形的木棍击在我心口一样,疼得我快要喘不过声。

但对上拓跋顼那盈成了冰的墨色眼眸,读出其中满满的恨意,我又莫名地镇定下来,别过脸不看他,冷淡地继续吩咐着:“顺便告诉拓跋轲,本月廿八,是圣武天王大殓的日子。到时我会拿他的好弟弟生殉于简陵,以报昔日之恩!知他大魏铁骑天下无双,我看他能不能在这十一二天内打到宁都来,从陵墓里挖出他的宝贝弟弟去!”

这一回,拓跋顼没有再厉声呼喝或有什么过激行为,只听金属磨擦的呕哑地刮过,定睛细看时,原来他正伸出右手五指,狠命地揪拉着套于手腕间的镣铐。

生冷的镣铐边缘深深地陷入ròu中,割破了肌肤,在渐干的血渍上又漫过潋滟夺目的鲜红,慢慢沿着手指滑落,一滴一滴,滴落于地上生人或死者的血泊,嗒然有声。

硬是逼着自己,狠心不再去看他,迈着故作从容的步伐,同来时一样,保持着自己的高贵和尊严,迤逦着绛红色折枝梅花纹百褶长裙,一步接一步,稳稳踏出大牢去。

沿路都有侍女们跟着收拾着裙裾,不让裙摆拖曳到血污上。

——便是偶尔溅上了一点半点,也不打紧。这样深绛的颜色,绝对会将那血迹悄然隐去,不露分毫。

就如身子脏了,再脏一点也没关系;再如手上死的人多了,再多死上几个,也便麻木得没感觉了。

可萧彦还说,我缺少了掌权最重要的气质: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