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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刀锋过来这么几年,泪水终于比十六岁时少些了。

甚至,连恨怒也和泪意一样,被我硬生生地压回胸腔,哪怕憋闷得透不过气,也维持住面容上的平静和冷漠。

我只希望此时尚算惨淡的晨熙,尚不致暴露我眉宇间的苍白虚弱。

拓跋顼仿若没有看到我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拨转马头,道:“留一部分人打扫战场,我们回南浦!”

我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不让我在魏军和被俘的部属跟前失态,勉强保持着自己的雍容沉静,默默走入我原先的车辇。

总算他还算给我留了点尊严,没把我像猪狗一样捆着押走。

我是不是该感激他?

不过成王败寇,我已看得穿了。

何况落到他手中,总比落到拓跋轲手中好。我狠不下心除掉他,他应该同样狠不下心真的拿我怎样。

却不知,如果现在拓跋轲再逼拓跋顼将我送给他,拓跋顼会不会再次双手奉上。

一时安静下来,我坐在貂皮的软垫上,便有些哆嗦起来,紧紧裹着斗篷,还是觉得冷得厉害。

天本来就冷,大约更经不起心中的寒意。

车辇在崎岖不平的山路颠了一阵,渐渐稳了下来,应该已经走上通往南浦的官道了。

我略略放松些,蜷卧着闭上眼默默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