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枚四年多不曾有一丝磨损的臂钏在砖地上弹跳而起,翡翠碎片四溅,竟在眨眼间扭曲毁坏。
而他含着泣音的怒吼还在继续:“把我们兄弟二人耍得团团转,很好玩么?”
是我耍他们,还是他们耍我?
我想笑,笑不出,泪水却已倾涌而出。
拓跋顼悲怒不息,冲上前将手掌狠狠挥下。我忙闭上眼睛,准备承受他含恨的耳光或责打时,呼呼的掌风却在身前停住,转作狠狠一推,将我推倒在地。
“来人,来人!把她……把她给我关起来,关起来!”
拓跋顼的声音近乎凄厉,拖着撕扯心肺的长长尾音,没有再回顾我,一头扑跪在c黄前痛哭。
他到底未对我用尽全力,否则仅这一推之力,也可让我头破血流了。
侍女们不敢怠慢,过来拉我出去时,脚边踢到了被拓跋顼摔过的臂钏。
玉碎了,凤纹仍在,却已被扭曲得不成形状,再也无法复原。
一对臂钏,给拓跋轲的,给拓跋顼的,都已失却了本来面目,再也无法复原。
被连推带搡拽着转过屏风时,屋中已经哭声震天。
那个强悍得让我日夜做着噩梦的男子,沉静地卧在c黄上,含一抹冷淡而尊贵的轻笑,直视着c黄围上的三羊开泰图案,仿佛随时能站起,穿着北方人特有的牛皮靴子,沉着而稳健地迈动有力的脚步。
笃,笃,笃……
一下又一下,靴底敲动砖面的声音,像敲打在人的心上,顿挫有致,刚劲有力。
可到底只是我的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