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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十个月大以前,她还是他唯一的母亲的时候,她对着他那张颇是酷肖父亲的小小脸庞,无数次想象过他长大的样子。

她想,如果她不把他送走,让他跟在自己身边长大,一定是个孝顺听话的好大夫;如果她把他送回他父亲那里,许知言那样才华横溢,必定把他教成同样才情出众的贵家公子,雍容俊秀,清雅蕴藉。

她独独没想过他会成为皇子,很快又会成为太子。

那责任太重,太大。

太子,是天下人的太子。连他的父皇和母后都不能自私地占用他学习怎样治国平天下的时间,何况她什么也不是。

她于他只是一个可以陪他玩耍、让他感觉很亲近的姑姑。

他的未来,她帮不了,只能尽量不耽误。

于是,陪她的只有她的大黄狗和小白猿。

她躺在莲池边的坡地上晒着太阳,看着那灿亮刺目的光线渐渐转作金黄,转作赤红,霞光如水光般绵绵地铺满天空,映红了下方如境的池水。

大黄狗趴在她旁边睡觉,小白猿坐在大黄狗肚子上吃果子,悠闲得一如四年前的春天。

那年春天,她在萧府的小湖边这样躺着,对被迫分离的许知言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