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扬发丝乌黑面容肃整,端正的神情不苟言笑,俊飒深郁的脸庞有着风霜划过的痕迹。
底下的张勖微微点了头。「张勖自幼热父无母,幸得老师提拔,如今才得有所用处。张勖今年已二十有一,该是成家立业主时,未婚妻子待着弦勖返回苏州迎娶,算过流年合过八字後,下月初八正是良辰吉日……」
楚扬忙於公事,无意与张勖谈论太多,他垂眸将光移至巷宗之上,后道:「你就回乡去吧,我自会找人暂先顶替你的位置。」
「多谢老师。然而,张勖尚有一不情之请。」张勖笑了笑。
「说吧!」
「老师对张勖有再造之恩,张勖这喜酒,千盼万盼,就只盼老师出席。」张勖拱手而揖,神情诚恳万分。
楚杨摆下了笔。「你在我身旁已有些时日,明知我一由朝堂回府,便不会再出半步。」
「学生恳请老师同行。」张勖跪了下来。
楚扬停笔半晌,张勖虽心意已决,然而他确有别番考量。「你走吧,我尚有卷宗待阅。」随后,楚扬让仆人驱离了张勖。
「老师!」张勖不解的呐喊由紧闭的门扉后传来。
望著那扇已合起的窗,楚扬深邃愁郁的眸子有涟漪漾起,渐渐地,汹涌摆荡。
苏州啊……那他去了不下千次,却焦惧万分不敢久留之所…
即便张勖邀约如何诚挚,但楚扬就是无法与他一齐往苏州而去。他心底深处戒慎恐惧着的,就在苏州城内。
举起桌角那只有着白瓷补过痕迹的青瓷杆,杯缘有着小小缺口,是他幼时无心弄裂。碎过一次的杆子,无论再好的工匠巧手填补,仍是留下碎时掹力碰撞所弄出的伤痕。
楚扬的指尖抚过那些痕迹,是以他明知慕平便在苏州,却无法答应张勖的请求,与他同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