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被子起身,睡眼惺忪之际,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撷欢坊的。明明昨夜就露宿在山洞里的啊!
敲门声响唤回 檎的注意力,他说了声进来,屋外的人便推门入室。
“ 大夫,您好点了吗?”花啼端来一碗热汤,原本忧心忡忡的神色在见到 檎后顿时纾解不少。
原来是花啼, 檎还以为是那块粘人的膏药。
“我没事。”他跛着脚走到屋内圆桌前坐下,发觉只是有些行动不便。
“我到厨房给您熬了碗热汤,您先喝下吧。”
花啼将鸡汤送到 檎面前,不容他推却地紧盯着 檎,非要他在她的监视下一口接着一口喝完补汤不可。
“花啼姑娘,劳你费心了。”
对于花啼的好意, 檎无法推却,可她一个姑娘家亲自为他洗手做羹汤,这汤碗捧在手里,便觉有千万斤重。那瞎眼的铁板神算也说过,他这辈子是来还债的,可怎么来到这撷欢坊,每个人都对他这么好呢?
“ 大夫您医好了我的伤,做这点事也是应该的。”花啼娇颜泛笑。其实她是见昨夜郯焰抱着发高热的 檎由山里奔回撷欢坊那副心急如焚的模样,才有了危机意识的。
郯焰做得太过明显,他昨晚一整夜都守在 檎病榻前未离去半步,连她想踏入 檎房内也不得其门而入,害得她还得趁他前往城里抓药给 檎的空档,才得以进这屋里来。
那个恶人,当初在她家乡见着了她,便砸下大把银子将她由双亲身边买来。家贫,她不怨,父母狠心将她推入火坑,她亦无怨;只因她了解自己可以以美貌自恃,并有能耐让男人心甘情愿拿钱来供养她。她只待攒够了钱,便要脱离这神女生涯从良。
俗话说人善被人骑,马善被人欺……不!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然而眼前这单纯如婴孩般的少年却全无防备郯焰的戒心。是她将他由南荒寻来,是她将他带进这撷欢坊的,她便有责任守住他,让他不被郯焰那私欲焚身的豺狼野豹给吞下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