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颤抖着嘴唇,李秀珠憋了许久,才颤着声难以置信的语气喃喃一句:“阿全?”
冯旦全脸上露出一丝的苦涩,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秀珠哆嗦着冰凉的手慢慢的伸到他的脸上轻轻抚摸着,感受着他脸部传来真实的温度,热泪再次倾泻而下,哽咽道:“你没死?”
冯旦全愣了一下,还是轻轻的摇摇头。
李秀珠霍地扑进他的怀里,哭泣道:“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我爸说你在矿坑被压死了……我……我……”
听到她的话,冯旦全的脸色骤然轻变了数下,眼中的冷芒一闪即逝,当目光落向李秀珠的秀发时,旋即又变成了一缕温柔。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愣头小青年了,听李秀珠如此一说,他立刻就知道这一切是李秀珠的父亲搞的鬼。难怪,他只离开了不到半年,她就嫁进了杨家。不是背叛了他们之间的誓言,而是她以为他已经死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冯旦全压下心中对李大老板的满腔怒火,动作轻柔的抚摸着李秀珠的秀发。
李秀珠紧紧搂着冯旦全,她搂的很紧。
冯旦全的出现让她很激动,另一方面却也很害怕。
害怕这只是一场美丽的梦,松了手,梦就醒了。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梦的话,她希望永远都不要再醒来。就这么抱着,一辈子……
李秀珠躲在冯旦全的怀里又是哭又是笑,似要将这几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而冯旦全也抱着她默不作声,任由着她的眼泪和鼻涕将自己的衣襟打湿。
良久之后,李秀珠的哭声渐渐止息。冯旦全低头看去,不禁莞尔一笑,原来李秀珠哭累了,竟在他怀里沉沉睡着了。看着怀中的爱人因为长期缺乏营养变的面黄肌瘦,冯旦全不由的一阵揪心的疼痛。转头往院外的杨家大宅瞥去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戾气。
一阵寒冷的夜风吹过,将挂在屋檐下的灯泡吹的左右摇摆。地上两条抱在一起被拉长的影子也随着昏暗的光线,摇摆不停。
李秀珠似乎有点冷,缩了缩脖子,脸往冯旦全的怀里凑了凑,感觉到从他胸膛传来的温暖,仍挂着泪痕的脸上才露出微笑。
冯旦全的手指轻轻的在她脸上拂过,眼中闪过一丝的痛苦。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将她轻轻抱起走进房中。来到卧室的床边,冯旦全发现在床上还熟睡着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孩。他的手指不着痕迹的跳了两下,脸上露出一丝的难看。可是当他低头望向在熟睡中脸上仍挂着泪痕的李秀珠时,眼中流露出的又是一汪温柔。
叹了口气,冯旦全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将她放在那孩子的身边,为她温柔的盖上被子。然后,他就蹲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此刻的冯旦全已不再是在西方杀手榜上拼搏了两年,令人谈虎色变的影子刺客。他现在只是一个痴情的汉子,安静的守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看着她,守着她……
李秀珠似乎真的睡的很熟,五年的压抑生活让她疲惫不堪,今天骤然见到死而复生的冯旦全,她将五年来的所有委屈在倾刻间全都发泄出来,直哭到身心疲惫沉沉睡去。这一觉她睡的很香,从来没有过的安稳。就连身边的儿子半夜踢被子,她都没有发觉到。还是冯旦全为小孩重新盖好的被子。
而这一夜,冯旦全没有再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隐约的鸡鸣声。冯旦全知道自己该走了,虽然舍不得,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轻轻地,在李秀珠的额头留下一个深深的吻,他轻声喃喃道:“秀珠,再等我几天。我会让你堂堂正正的走出杨家!”
从房间里出来,冯旦全先是抬头看了看还未泛亮的天色,又低头看一眼李秀珠昨夜洗了一半的衣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蹲下身,帮李秀珠把衣服都洗好并晾在架子上后,才施施然的走出这间冷清的院子。
第二天早上,杨家闹出一点小风波。李秀珠的丈夫杨三少的一个寡妇婶婶在早上起床梳洗的时候发现自己不见了几件金首饰,同时她院子里一个下人也不知所踪。所有人都怀疑是这个下人偷了首饰畏罪潜逃,很快杨家就散发人手去寻找这个逃跑的下人。仅仅半天不到的功夫,他们就在远离杨家大宅的一处胡同里面找到被人用乱棍活活打死的下人尸体,而他身上的首饰也不翼而飞。
警方经过初步堪察,怀疑是这个下人偷了金首饰后逃跑出来交给同伙,而他的同伙见财起意,又或者是分脏不匀黑吃黑,才失手把他打死。
不论是什么原因,杨家都没有兴趣把精力放在这点琐事上面,交给警方追查后,这件事就到此告一段落,并没有在杨家闹出多大的风波。毕竟死了一个下人以及丢了几件首饰,对家大业大的的杨家来说还不足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