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牢头您添麻烦了。”傅易青躬身作揖,然后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油罐。
魏牢头仰着鼻子哼唧一声,转身要走。
“牢头,墨……”傅易青捧着油罐追问。
“等完了再说。”魏牢头头也不回,嚷嚷道。
“那就劳烦牢头了。”傅易青目送这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然后转身走三步,回到土炕边。
揭开油罐,里面不过半罐浑浑的豆油。看来魏牢头油克扣了,不过这人也不是坏,虽然克扣却也一直没太为难他。
小心翼翼往那破口的油灯里添上油,不敢浪费一滴。他用小指甲小心的挑了挑灯芯,不敢拨的太旺,怕费油。
添完油,他爬上土炕,吧油罐小心翼翼的安放在角落里。
直起身抬起头,看到屋顶头那一方小窗。
一轮明月高悬着,冷冰冰的月色撒进来,在土炕上落下一个光斑。
又是月圆夜,他面无表情,眼神平淡。上一个月圆夜仿佛就在昨日,他在干什么?抄写公文。上上个呢?还是抄写公文。再往上,似乎依然是抄写公文。
这一抄都抄了多少个月圆了?恐怕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了。依稀只记得自己在这方斗室里已经过了两个冬天了。
真是冷啊,一想到冬天他就觉得从骨头里面冒出一股寒意。
这两个冬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他都落下了阴霉天气就膝盖疼的毛病,怕是中了风湿。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国东宫那时候的日子了,那仿佛是前世的事情,而这一世孟婆汤喝的不够,浑浑噩噩,恍恍惚惚的过着。
将心底泛起来的那些许温香暖玉压抑下,他别过头,慢慢爬回到矮桌前,盘腿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