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牙关打颤,整个人哆嗦成一团,嘴里嘶喊着,最后始终无法说话。
这一通清洗将他折腾得发了高烧,伤口恶化,在生死边缘徘徊不定。
他很想死,死了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既不忠又不孝,这一去只怕也无言见地下列祖列宗。
可活着,那份耻辱和残缺,又无法支撑他活下去。
太苦了,他受不了。
然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若不让臣死,臣就算要死也得再活过来。
毫无意外的,他活着。睁开眼,看到满是蛛网灰蒙蒙的屋顶,他绝望了。
这一段日子,其实不过短短三个月,但对于他来说,简直比三年还长。他从出生到死,从死到生。
恢复神智后,他发现自己瘦的厉害,真正的皮包骨头,一摸还粗糙干枯。
头发白了大半,清水盆中,一副沧桑模样。
既然死不了,那就只能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他开始吃饭,喝水,睡觉。
牢里的饭难以下咽,但是再难吃的饭,吃多了也就习惯了,甚至慢慢吃出了味道。
从一天吃几口,到一天吃半碗,再后来一碗,到现在餐餐不落,连个饭粒他都不浪费。就连碗底那点油水,他也要倒点清水晃一晃喝掉。
活下去,其实很容易。
他身上的伤,每日都会有两个内侍来帮他处理伤口。
一开始他不愿意别人碰他,可他挣扎,魏牢头就会带人把他摁住,然后拨下裤子让那两个内侍办事。
后来他也想通了,何必挣扎呢。这不是更让人看他笑话。这些人也未必乐意做这种事,他们也不过是办差,自己合作些,对大家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