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县主。”吉祥低头,不敢去看,她怕那凌然的眼神。举着手接过弓,绻身退下。
这手,曾经拿着弓弩,射杀他的将士。
纤长白细,薄皮包着根根白骨。好冷,像死人似的。他伸手包住那手。
“陛下有意要传位与我。”抚摸着那根根白骨,他在她耳边低诉。
“天下,不已经在你手里。”薄被中,她有气无力,淡淡讥讽不屑。
“一步之遥,那也总还差着一步。”他敛着眉眼,眸中星火闪烁,嘴角压着轻笑,唇掠过漆黑的秀发。
剪了也罢,以后留的,就是属于他的了。
她也轻笑。
“何不省了那虚伪的推辞,直截了当不更像你的做派。“
那座位,他想着念着,该是他的了。只是,真坐上去了是什么滋味,也就只能他一个人慢慢品尝。
“还有你不知道的吗?”见她笑,他忍不住搂的更紧,说着只有她和他能懂的密语。
没有她不知道的,敬德说的对,这是个妖女。
怎么他以前就没看出来呢?圆圆的小脸,矮矮的个子,在他屁股后面勉为其难的叫着世民哥,世民哥。
那时候,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呢。
嘴里这么叫的亲热,眼里却没半点真心实意。小小的下巴总仰着,带着令人讨厌的傲气。
写着一手歪歪斜斜的字,难看死了。难为他教了那么长时间,却依然写不出一手漂亮的字,他那小青雀的字都比她写的好了。
字写的难看,却能背颂兰亭序,低低缓缓,些微上仰的语调,朗朗颂读,让他诧异。
好似知道他的心思,她眼光流动,神情自得。
确实打动他了。
这小东西,让他意外。
小小的身体,陷在马鞍上,背倚着元吉,指着他说难道杀戮就能成就大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