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想笑,但又觉得耻笑一个孩子单纯的情感反应,又未免过于小气无聊了些。
于是她摸了摸承乾的头。
“卫王哪里惹太子殿下生气了?”
承乾低下头,面色忧伤而委屈。
“今天父皇诏大家一起去问功课,问的是春秋,泰背讼了一整篇的本生。恪也背了一篇。可是我……”
他头垂的更低,声音越来越小。
春秋?这么小的孩子就学春秋了。看来太子真不是个轻松的职业,那些大人都尚且不能心领神会的大道理,却要这么个天真小儿学的融会贯通,实在为难人了。
“太子背不出来吗?”
承乾点了点头。
“老师上课的时候,太子没有仔细听吗?”
“我很仔细的认真听课了。”承乾辩解。
“那是老师讲的不好吗?”
承乾摇了摇头。
“那是太子下了课没复习吗?”
还是摇头。
“那怎么太子无法背诵呢?”张晋轻声问。
“我……太长了。每一句话都那么拗口,什么王之疾必可已也,什么则必杀之挚也。我……”承乾越说头越低,声音也越来越轻。
“我可能真的不如泰聪明,今天父皇又夸他了。他总能一字不差的背出老师教的那些文章,而我却怎么也记不住。待会母亲知道了,肯定又要为我担心。老师知道了,又会拿许多的大道理来教训我。县主,我可能根本就不适合做太子。做太子太累了。我不想背课文,我想出去玩。”承乾抬起头,看着张晋。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不和谐的苦闷。
这毕竟只是个连十岁都不到的孩子而已,父母,大臣,国家,赋予了他太大的期望和责任,而完全忽视了,他作为孩子的天性和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