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流浪的胡曲团来说,这种酒家就是他们最好的停靠站。
一到陇州,埃里贺妈妈就去拜访了这儿最大的胡酒家,谈妥了表演的安排和酬劳后才就地找了个破胡同巷子把整个胡曲团安顿下来。
张晋觉得自己是个挺能适应环境的人。古语有言,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她觉得这话太绝对了,比方她就没感觉。以前位列二品,金搏玉盘,华服螺黛,她这么过。如今草民一个,陶钵木碗,粗衣素颜,她也不过日此过。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她反到比以前睡的踏实,吃的多了。
以前天天的觉得自己可怜可悲的很,看谁谁不对,吃啥啥不香,看花不美,吃糖不甜,活的悲春伤秋,很不痛快。
如今每天要忙着演出,好容易有了点空闲时间,还得自己洗衣服,晒被子。吃饭是按时按量的,迟到就没的吃,不吃就只能等下一顿。每月那点月钱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卖。这样忙碌刻板的生活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根本没心思再悲春伤秋了。
以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天到晚什么事情也不做,反而整天病怏怏的,没事还能吐两口血吓唬吓唬人,让那些宫人太监忙活忙活。
现在提水洗衣,晒被烧火,一天到晚忙个不停,身体反而没病没灾的。
可见人真是贱,不抽不行。
天色刚暗,大家就匆匆吃了点热面汤嚼了几口干烙饼,收拾好各自吃饭的家伙坐了辆瘦马拉的白板车就赶去胡酒家表演。
由于不过是三流班子,那些上等厢房是轮不上的。而后堂那个大舞台也只有姿色尚好的碧利苏赢得了一个表演的机会。其他人只能分散在大堂或者普通厢房里为客人零散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