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八年春,正月,癸未。
右卫大将军,前突厥颉利可汗阿史那咄苾卒。
长安依然烟花漫天,彩灯满街。
每个人都紧紧抓着正月最后的尾巴尽情享受着狂欢。
谁又会在意一个国破家亡之人的生老病死。
自古成王败寇,历史演过一遍又一遍,淘尽了多少英雄儿女的热血和。沉淀下来的,只是那么一层暗红色的血迹。
王者站在上面,胜利的微笑。
失败的人,永远只能在史书上留下这么淡淡的嘲弄的几句而已。
将怀里的鹞鹰紧抱着,她怔怔的坐在廊下,看着天边那最后一抹夕阳。
朝霞是美丽的绯红色,晚霞则是壮丽的血红色。
毛绒绒的一圈金色薄边。
屋檐上的积雪泛着光,用尽全力辉映着太阳最后的光辉。
将原本早应该黯淡的天色硬撑出最后一丝辉煌。
思摩在下午的时候来和她报过丧。
脸上清晰可见刀划破的痕迹,血还在丝丝的渗出。
他说的时候很平静,甚至有些解脱的感觉。
她接受,点头,也很平静。
只是无法放开怀抱中那只早已经僵硬的鹞鹰。
他不买,她也不哭。
仿佛都是看透了死亡的超脱。
只是一个流血,一个执妄,各自固执。
她淡淡的问,要葬在何处?是否运回突厥?车马可劳顿?
他淡淡的回,要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不劳顿,遗体会先烧成灰,然后再带回去。
烧了?她笑,好啊,这样干净。
他点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