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这步挚抬到甘露殿时,她还是浑身一个机灵,那浑浑噩噩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甘露殿里满是药味,呛的人头晕晕的。
她走进去。身边来来回回的宫人,低着头,静悄悄的端上一碗又一碗浓浓的药汁。
这世上的事情就这么古怪,对生活充满的期待和渴望,有无数放心不下的长孙皇后,拼命的想活下去,却不能如愿。而她这个生无可恋,死无可求的挥霍之人,一直没病没灾,丝毫不用花力气,就活的好好的。
把她的生命给她去活不是很好?大家都高兴。
走到里面,长孙皇后正在喝药。
气喘的厉害,药根本咽不下,宫人内侍揉背搓胸,也灌不进半点。
人呐,真是脆弱,事到如今,就算是一国之后,在疾病之前,又哪里还有半点威严,只能任凭摆布。
她上前,默默站着。
察觉到她的到来,长孙皇后转过头,眼皮很是艰难的抬起,看了她一眼。推开嘴边的药碗,她费力在芝箬耳边说了些什么。
芝箬眼眶里有泪,点点头。
扶她坐起身,在背后塞了硕大的软枕,勉强支撑好,便领着所有的宫人内侍退了去。
只剩下张晋和皇后两个人。
长孙皇后伸手指了指榻前的软垫,枯瘦的胳膊触目惊心。
张晋跪坐上前。
皇后对她,总是一半礼遇,一半奇责。
她给与她平等和尊重,但时时不忘告诉她这皇权之下需要遵守的秩序。
张晋对她,也总是一半礼遇,一半责备。
她给与她尊重和理解,但从来不忘记强调自己对她一家的责备和不待见。
长孙皇后耷拉这脑袋,微微的喘气,面色苍白,疲惫的双眸打量着张晋。
她和她,真是两个彻底的对立面。
她放肆,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