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相爷声音里亦带着哭腔,“圣人,请恕臣失约,不能再陪圣人秉烛夜谈,醉酒高歌!臣希望能在死后,葬回并州老宅。若陛下日后想起老臣,可朝并州方向以酒酹地,臣只喝左司酝酿的好酒!”
“好!来人,快去找左司酝,让她将珍藏的好酒都搬到狄相府上!快点”
圣人的话还未说完,狄相的手便从她手中松开,垂落在榻。
“怀英?怀英”圣人不敢相信,狄相爷就这么走了,她愣了一会儿才哭出声,“怀英此去,我再无知己,大周朝堂再无栋梁!”
狄相去世后,圣人的病越发严重了,连奏折都看不进去,她说看见奏折上的字,就像是看着无数滴墨汁滴入水中,一直在不停的旋转。
她让胡七七念奏折给她听。胡七七拒绝了,她认为这是上官婉儿的活,但圣人依旧坚持。她坚持的理由是,上官婉儿的声音太过冷清,听了让人打瞌睡,还是胡七七的声音更令她愉悦。
胡七七拿起一封奏折,道:“隋尚书令杨素,昔在本朝,早荷殊遇。禀凶邪之德,有谄佞之才,惑乱君上,离间骨肉。摇动冢嫡,宁唯握蛊之祸;诱扇后主,卒成请蹯之衅。隋室丧亡,盖惟多僻,究其萌兆,职此之由。生为不忠之人,死为不义之鬼,身虽幸免,子竟族诛。斯则奸逆之谋,是为庭训;险薄之行,遂成门风。刑戮虽加,枝胤仍在,何得肩随近侍,齿列朝行?”
圣人点点头,“说得有道理,奸邪之人必须严惩,就下令让杨素的兄弟和子孙都不许入朝为官吧!你继续念下一本。”
“左肃御史大夫魏元忠,不知礼数、不敬吾皇、数次当众例数吾皇之过,实乃狂妄。臣请降职贬斥,流放出京。”
圣人听了这样的奏折便有些生气,“魏元忠性情耿直,他便是站在朕面前也敢直接指出朕的不足之处,这样的诤臣是朕求也求不来的。昔日太宗皇帝能容得下魏征,难道朕还容不下一个魏元重?不准!”
胡七七继续拿起下一本奏折,她看了一眼,那上面是在弹劾李隆基。这些人不过是附庸狄相之言,借此弹劾李隆基,希望能在显太子面前能露一份脸,让显太子记住这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