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飘着鹅毛大雪,母后穿着华服,在楼台上作画,画的是满园的梅树,一树一树耀眼夺目的红,仿佛天地间只剩下雪白和梅红两种颜色。
她从母后眼中看到的是满眼的不舍和悲楚,美眸迷茫又空洞,带着喑哑的声音,柔声说:“阮阮真乖,如果有一天,母后消失了,你就要更乖些,切莫再到你父皇面前撒娇了,离他远远的,别让他再注意到你……”
“还有濯儿,不该强求的,就莫要再坚持,他既然不愿跟你成亲拜堂,”
所以之后几年,如母后所言,父皇收回给她的一切宠爱,往日荣宠烟消云散。
而曾经有一个白胡子大臣,在母后跳城楼那一天,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母后,本就该死,她是皇上一生当中最为肮脏的耻辱,你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你该庆幸,她死了……她终于死了……你呢?你也该死……”
“她……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间,不配当一国之后,不配受到皇上的宠爱,也不配生下你,生下你这个皇家血脉,我不会杀你,但你今后未必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你母后走了,你也过不了好日子了……谁让你是她女儿呢……”
“就算为了大魏,为了太平,她献身了又如何,她真是狡诈,用这种方式离开,死后留得名声在世,享得皇家荣誉……明明,她是皇上威名中的耻辱……”
“公主?公主……”何敬见她情绪不对,轻声喊了一下。
阮阮回神。
“公主,前面那条路有明火,许是碧荣郡主那边的动静过大,惊动了外面,有人进来寻人了,我们到那里就分开。”
“好。”阮阮心情低落,看了眼前方的火把,“多谢你帮助我。”
何敬刚要拱手作揖,却感知到了一股杀气,他抬头略略朝四周张望了一番,带上黑巾,三两步朝着更深处的暗林中奔去。
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就离开,也不知是被谁吓得。阮阮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腹部绞痛,心口处闷地发疼,她再也走不动路,只好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