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站在二楼书房门口。
这是二楼最大的一间屋子,曾经堆满各种电子设备和仪器,里头还有堪比图书馆的藏书室。
现在都空空荡荡,只剩下中央一张足有乒乓球台大小的办公桌。
她最早的记忆始于此。
她趴在这里,从电脑屏幕下的缝隙伸手在程蕴键盘上捣乱,再被他挠得“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哪里来的捣乱小猫儿?!”程蕴总是打横抱起她假装扔向沙发,吓得她尖叫之后再一把搂回怀里。
印象中的程蕴,永远在工作。
绮罗踩着地毯轻轻走过去,据他们说,程蕴就是在这张桌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终于连工作也不要了?
她坐上办公桌,缓缓俯下身去,脸颊贴上冰凉的桌面,良久,嘴唇轻轻动了动:“我早就不恨你了。”
眼前浮现程蕴安静躺在柜中的脸。
以为哭不出来,没想到眼泪凭空聚成珠,大颗大颗顺着脸颊跌落到书桌上,再渐渐连成线。
只要露出一丝脆弱,那哀伤就如同不可阻挡的黑洞,疯狂膨胀,吞噬着她所有的理智、情绪,以及她自己。
似乎地震波到这一刻才真正到达,世界轰然崩塌、灰飞烟灭。
她先是低声呜咽,然后像小时候那样在书桌上蜷成一团,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起来。
门口的傅言恒站了很久。
三宝拿了条热毛巾过来,挤眉弄眼示意他拿过去。
傅言恒伸手拿过来,揉成一团,再冲着三宝张开口,啊。
三宝就知道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了,委屈巴巴张开嘴,热毛巾稳稳堵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