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打咱们?”石骞爬到墙角,蜷缩着身体,希望自己变小,再变小,最好变成一棵稻草。
一个浓眉大眼的差役走近铁栅栏,扔下一个包袱。
石骞见不是提人,方放下心,问,“谁的?方家小子的?”方璋钺猛得抬头。
差役黄三嗤笑:“他家人还能再来?你的!你闺女来啦。”
石骞手脚并用爬向铁栅栏,伸手去够包袱:“我闺女?不能够……她还在吴江,不能够……”
在石骞心里,闺女是个娇弱的孩子。他这些日子翻来覆去都琢磨好了:自己被发配的消息传到吴江后,闺女会惊慌一段日子。可人还得活,日子还得过。时间长了就好了,家里银子够她过时日了。唯一所虑的就是闺女终身无人操持。
闺女来京都了,怎么可能?谁带她来的?
石骞抖着手穿过铁栅栏去拉包袱。栅栏缝隙只有三寸宽,包袱被卡住。他只能解开包袱,一件件往里拿。见有几盒药膏,两件棉衣,被子,还有油纸包的包子并一壶酒。
他揭开酒壶塞子闻了一下,泪珠汩汩落下:“珠儿……真是珠儿……你来干啥……你来干啥啊……”
黄三叹息:“你这老头儿,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你闺女你能活到现在?她去敲了登闻鼓挨了三十庭杖哪!听说太后可怜她孝顺发下懿旨,你才改判发配的!不过那图尔堡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听说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
石骞只听到“三十庭杖”几个字,惊道:“她,她现在怎么样?”
黄三笑道:“好着哪!能走能跑的,听说太后没让打几下就给她放了。”他一伸大拇指,赞道:“你闺女,是这个!”又道:“你说你这老头儿,早知今日卷子好歹写几个字儿啊?”摇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