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四张病床,除了历楠占用的一张,还有三张空着。护士既然允许唐劲过来陪床,自然默许了他可以使用其中一张,大可不必如此辛苦地趴在历楠的床边睡。
历楠把下巴颏放在枕头上,让整个头部保持直立,明明唐劲是坐在对面床上的,什么时候变成趴在自己床边呢?
唐劲的头真不小,乌黑的头发又硬又扎,历楠想起课本上说的鲁迅先生的胡子,还有老爹腮边的青楂儿。歪下头去,正好看到唐劲的麋角,发际线清晰分明地勾勒出整齐的额头。老娘说,这样的人都很有主意且聪明,尤其是数学会特别好。当初自己中学就放弃了数学,完全是因为老娘说她发际线上有—圈绒毛,天生是个糊涂蛋!
历楠叹口气,老娘打击自己的时候总是不遗余力,搞得现在文不文理不理,除了学会找理由偷懒啥都不会,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唐劲的额头微微冒出些晶莹的小水珠。历楠趴在床上,用腾出来的另—只手轻轻地碰了碰。水珠轻而易举地化开,分成几个细小的亮点紧紧地依附在黑色的发丝上,历楠想起惊恐的丛林精灵遇到了大人入侵纷纷爬上树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啪!
一只大手捂住她的手指,唐劲抬起头,晶亮的眸子炯炯有神,张嘴就是一串气死人的话:“哈哈,现行!你调戏我!”
历楠脸一红,鼻子一耸,哼了一声,“不是我!”
“那是谁?”
“你自己!”
唐劲笑了笑,抓起被自己紧紧握住的手,炫耀似的推到历楠眼前,“那——这是谁的爪子?刚才——”他还没来得及问爪子在哪里放着,历楠已经又羞又气地缩了回来,藏进被子里,鸵鸟一般头也不抬地说:“没看见,没看见!”
唐劲仰天无声地笑了笑,今天早上真是太开心了!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