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归早已习惯薛静柔深夜往返酒吧,但今夜他忽然很不乐意薛静柔离开,地府做的是正经生意,但里头的人未必全是正经人,哪怕他从小就会背出淤泥而不染,但他就是不喜欢薛静柔在淤泥里耳濡目染,更何况,她还有过前科。

最重要的是,那酒吧背后有个唐业雄。

金芸的话他信五分,不信五分。

“别去了吧。”白长归同样轻声说话,语调却平淡,以至于这小心谨慎的祈求都变得平凡无奇。

薛静柔微怔,“是今天不去,还是以后都不去?”

白长归说道:“以后都别去。”

薛静柔轻轻摇头,“不行,还不是时候。”

白长归突然道:“我不需要你变成多好的人,你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客厅是暗的,只有玄关壁灯柔和地亮着,白长归孤零零站在明暗交界的位置,他看上去那样斯文冷静,就连薛静柔都被他骗过去,以为他当真铁甲披身,无欲无求。

“你去睡觉吧,我天亮前会回来。”薛静柔直觉不敢看白长归的眼,她匆匆开门出去,仓促地连鞋带都没绑紧。

手表显示午夜十二点,薛静柔抵着大门深深吸气,贸贸然想起那个午夜被迫逃离王子的灰姑娘。

灰姑娘至少还留下一只水晶鞋,梦幻又美丽。

被独自留下的白长归在玄关站了许久,最后默默关掉灯,回卧室躺下。他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只知道清晨醒来时,薛静柔已经蹲在阳台给小灰鼠喂新鲜鱼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