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刑怀栩问。
刑嗣枚暗暗叹气,“段琥上回不是救过我吗?我欠他一次,还在你身上,也够了。”
她反复捏着自己手指,有些难以启齿,“其实,前阵子,我在电影院见到你们一家人了。”
刑怀栩挑眉,知道她说的是他们全家去看电影那次。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刑嗣枚更紧地捏住自己手指,声音沉闷,一点点挤出喉咙口,“我很迷惘,心里有股火,想恨人,却不知道应该恨谁。我妈妈是始作俑者,可她毕竟生下我,又一直疼我爱我,我怎么去恨她呢?你是把我逼到绝路的人,可那天见到你妈妈后,我想如果换成是我,大概也不会手下留情。这个世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纠结着自己应该恨谁,醒悟过来时,才发现我已经是孑然一身了。”
“我也是事后才想起来,原来早在医院里你送我护身符,你说你再也不是我姐姐了开始,你已经决定把我当成砝码。”刑嗣枚说:“可我又想,既然你早知道我的身世,为什么一直甘愿替他们隐瞒呢?你过去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呢?如果不是我妈妈对你妈妈做的事,你会不会把这秘密坚守到底呢?其实你对我究竟是谁的孩子,根本就不在乎吧,你从始至终,也就只在乎爸爸一个人而已。”
她喃喃叹息,苦笑,“你看,我真的想了很多。”
刑怀栩静静聆听,刑嗣枚的矛盾让她想起段琥。
她忽然发现,所有孩子里,只有刑嗣枚和段琥才是真正生养在爱里的,也因此,这两个孩子的心肠,才是最柔软的。
“我想求你一件事。”刑嗣枚说:“等爸爸回来,我的身世,由我亲口告诉他。父女一场,就由我亲手斩断吧。”
刑怀栩点头,一字千金,“好。”
刑嗣枚笑了,这是她这半年来第一次真正轻松地扬起嘴角,“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