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白大褂的李嘟嘟大步走在前头领路,她的马尾辫在脑后活跃地荡来荡去,“你们消息可真灵通,那孩子是昨晚急诊送进来的,你们今天就过来了。”
有李嘟嘟在,杜若予不敢掩耳盗铃地戴眼镜,故而走起路来像得了颈椎病,脖子梗得笔直,目视前方,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对李嘟嘟的感情比较复杂,一方面自己和李嘟嘟年龄相仿,住院期间交情着实不错,另一方面,她作为患者,对李嘟嘟本能地心怀畏惧,这也是她出院减药后主动与他们断绝联系的主要原因——看见李嘟嘟,她就不得不直视自己的病情和未来。
好在身旁有社交能手卫怀信在,他大抵看穿了杜若予的窘迫,总是及时应对李嘟嘟的各种话题,“董阳母亲出事了,他昨天被送回父亲那儿,我正巧有所留意,听说董阳住院了,就想来看看他。”
所谓“正巧”,自然是高薪聘来的私家侦探整夜瞪眼守在成雪阳家门外的成果。
李嘟嘟点点头,她对董蕾蕾的案件并不清楚,但在饭局上知道卫怀信是董阳邻居,也知道他们关心这个孩子,便不疑有他。
她把人带到儿科住院部的某间独立病房前,隔着门上的玻璃,示意他们往里看,“喏,那孩子就在里面。”
卫怀信和杜若予一起往门里看,果然瞧见小小的董阳安静躺在病床上,眼皮松垮垮闭着,不知是自己睡着的,还是镇定药物的作用。
在他的床头柜上,摆着他从不离身的塑料小鱼箱,里头的红色金鱼游来游去,时不时浮到水面,大口呼吸。
李嘟嘟悄声推门进去,他们才发现,病房里侧靠墙的凳子上,还坐着个五十几岁,面容憔悴的妇女。
那妇女穿着件款式少女却洗得皱巴巴的印花短袖t恤,裤子也是不合年纪的八分长喇叭款,膝盖上原本应该有几处开口,都被针线细细密密地缝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