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着,许广汉带着刘病已到门前。张贺知道他这是要带病已出宫读书,于是隔着老远点了点头。许广汉便没再进来打扰,径自领着刘病已去了。他俩前脚刚走,后脚有人慌慌张张地跑来,没进门就嚷:“张令!张掖庭令在否?”
“何事?”张贺见那人面生得很,委实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那人却不管,冲过来抓住张贺的手,便欲拖走,“快!快!快随我到北门去认人!”张贺一头雾水,不悦地甩脱开他,拂袖欲怒,那人浑然未觉,只是着急得不得了,“张令,你可曾是卫太子舍人?”
张贺闻言一愣,多年的伤痛似乎也随着这不经意的一问而全部被重新揭起。卫太子舍人,他从前是卫太子门下的家臣,可是卫太子被巫蛊案牵连后,满门连坐,这么多的门客舍人,已经全部灰飞烟灭,只有他,因为弟弟张安世的极力保举,才幸免于难,受了腐刑,侥幸活得性命。
张贺沉下脸来,“是又如何?”多年前的旧事了,过往也早被人尘封,为何陡然间又旧事重提?
“是就好。快随我去北门认人!”那人说话又快又急,却是语焉不详。
“为何……认什么人?”
“卫太子刘据!”
简短的五个字,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张贺劈得瞬间麻木。
那人见他呆愣不走,只得用最简单的话稍作解释:“是这样的,大清早北门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卫太子。公车令不敢怠慢,上报朝廷,诏令公卿将军当中二千石官吏相识者前去辨认。你也知道,当年传闻卫太子畏罪潜逃,后来在外头自缢死了……如今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叫人一时摸不透真假。你是卫太子舍人,卫太子长什么样,只怕二千石官吏尽数加起来都没你一人熟识啊……”
张贺只觉得天旋地转,刹那间没了思考的能力,任由那人拖着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小跑前进至少府官署外,张贺才缓过神来,耗尽全身的气力,低低地说了句:“臣仅是六百石官吏,不足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