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伸手一指,许广汉顺着他的手势看到床上搁着一张食案,案上摆放着不少菜馐酒水。许广汉眼眸一亮,以前自己跟在张贺身边做掖庭丞时也常与他宴饮,那时候两人在床上对酌,谈天说地,年幼的小病已就在床下顽皮打滚,老少欢聚,现在细想起来也能真切地感受到当时无比的欢愉。
“请上坐!”张贺笑着携了他的手,将他拉上床。“得了一樽好酒,独饮无趣,故邀你同饮。”
酒酿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是件奢侈品,若是好酒更是不可多得。许广汉虽不是贪杯之徒,平时却也喜欢喝上几卮,只是降为啬夫后,薪俸有限,他只能偶尔沾光解馋。
张贺热情地邀请许广汉坐西席,许广汉不敢受,只选了北面的席位坐下。张贺亲自舀酒,酒水呈金黄色泽,许广汉惊讶道:“这……这莫不是金浆?”
“果然是广汉,好眼力。”
金浆是用甘蔗酿造的一种酒酿,许广汉等张贺举卮相邀后,方才迫不及待地端起酒卮喝了口。酒水入口清甜,酒香甘醇,他忍不住赞了声:“好酒!”
张贺不动声色地将卮加满,张贺酒瘾上来,一卮接一卮地仰面干尽,滴酒不剩,好不畅快。
酒到八分饱,许广汉的脸膛发红,双眼布满红丝,眼神打量起人来有些发直。张贺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把话题引到正途上,“欧侯令的儿子殁了,平君现在可有好的去处没?这年一过,我算算,她这也有十五了吧?可是要及笄了呢。”
许广汉摇头,“别提了,我住的那个闾里有个叫王奉光的,就是那个喜欢斗鸡的关内侯,他有个女儿和平君要好,那女子呀,许了三次亲却接连克死了夫婿,现在待字闺中硬是没人再敢聘娶。我家没有关内侯那等富贵,只怕平君更难匹配到良人。”
张贺笑眯眯地说:“不急,不急,我这里倒正有个极佳的人选举荐。”
“哦?谁啊?”许广汉喝得有些舌大,眼神迷离,但说话却仍显得条理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