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仰头,那杯红酒尽数滑入他的喉咙:“清晨第一次发病也就在那一年,当时父亲已经过世,清晨寄住在祖父的一位朋友家里,直到他们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清晨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他打伤了人,情绪一度失控,在疗养院住了一年后出院,医生建议他暂停工作,换个生活环境休养,我考虑再三,决定带他来中国。”

千叶遽然抬头,面色惨白地望着ivan,但ivan并不看她,视线低垂,落在了空置的酒杯上。

“清……清晨得的是什么病?”她的喉咙很干,干得她声带发涩,几乎发不出音。

ivan再次倒了一杯酒:“双向情感障碍。”

千叶不懂,茫然睁着眼。

“也许换个说法比较容易懂——抑郁躁狂症。”镜片后的眼睛飞快地掀起眼睑朝她瞟了一眼,千叶像是挨了闷棍似的完全没有了反应。

陈钰莹在边上解释:“姐姐你别胡乱猜想,清晨的病其实不严重,他来中国前已经好了……”

ivan看着沉默不语的千叶,觉得舌尖一阵发苦,左手下意识地去摸口袋,却发现口袋里早已没了放烟的习惯。腾空的手顿住,他疲惫地把手举到眼前,握住虚无的空气,对面的女孩在他的指缝间隙里慢慢瘫倒。

“姐姐!”陈钰莹扑了过去,却没能及时拉住千叶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沙发上滚到了地板上。

“啪!”一只热水瓶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红色的塑料外壳开裂,银灰色的内胆瓶碎成一片齑粉,犹如水银泻地般铺满整个地面,滚烫的开水随即浮出一片氤氲的雾汽,袅袅上升。

“操蛋,你个死贱货,老子喝酒又怎么了?我让你犟嘴!我让你……”女人厉声地尖叫,一头撞向男人,反被那个酒气冲天的男人挥手一巴掌打在脸上。

她泪流满面地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热水瓶砸裂的时候,她的手背被碎裂的内胆碎片割破了,火辣辣地疼,可她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