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军国大事,风云变幻得再惊天动地,于普通百姓而言不过是些闭门闲话,说得见不得。许夫人虽然觉得震惊,但也没太当一回事,直到昨日有人从宫里传出口讯,说夫君许广汉奉命在未央宫官署的上官父子值宿殿庐搜缴罪证,因没能搜出其藏匿于殿内的一千多丈缚人绳索,而被认为有包庇之罪,视作同谋连坐。现在人已下了掖庭狱,生死未明。

许夫人哭得肝肠寸断,许平君吓得目瞪口呆,竟是连哭都不会了。刘病已一边咳嗽一边低着头往外头走,母女俩正哭得伤心,都没留意他的去向。到了门口,发现王鲔还没走,他爬上车,沉闷的说了句:“送我回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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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内人仰马翻,如果说平时只需在帝前碎步前行,这会儿却已是草木皆兵,宫内无论男女老少,俱是快步疾行,不敢有丝毫懈怠。

刘病已熟门熟路的来到掖庭狱门前,守门的黄门认得他,不等他开口已明其来意,把门打开后小声的叮嘱句:“速去速回。”

病已点头表示感激,随手塞了把五铢钱过去,黄门把钱握在手里,心花怒放,悄悄将病已放进去:“在最里那一间”

甬道内光线昏暗,气温陡降后,狱内冷若冰窖,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气森森,不寒而栗。病已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也不知是不是大病未愈的缘故,只觉得那一间间逼仄狭窄的用木栅隔开的牢房,在黑暗中仿若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会在出其不意间一口将他吞下。他浑身发冷,好容易磨蹭到最里面的那间牢房,疏密不等的木栅隔出一间两丈来宽的小地方,里面有一人身穿赭色囚衣,蓬头垢面的缩在角落里,颓然踞坐。

“许叔叔……”

病已的一声轻唤令那人如惊弓之鸟般哆嗦了下。

“许叔叔,是我。”

“病已?!”许广汉从地上爬了起来,步履拖沓的走近木栅,他在牢里关了一天两夜,滴水未进,这会儿早已憔悴不堪。他盯着病已瞧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怎么回事,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