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不语,神情有些黯然,最终化作死气沉沉的淡漠。
去乌孙和亲的翁主刘解忧又一次写信回汉求救,匈奴人不仅攻打了乌孙,还不断搔扰中国边境,朝廷已经准备发兵。战事将起,但这一切却都与这位幽居深宫的年轻太皇太后无关了,宫外风云变幻,她这里始终是死水一潭。
平君暗自观察她的脸色,揣摩着她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问道:“太皇太后可还是惦记恩师?妾与陛下赞过夏侯胜的学问,陛下也说那是个人才。只是……”
如意回过神,意兴阑珊,“皇后费心了!夏侯胜虽是我的师傅,可他诋毁孝武皇帝,终是大逆不道之人。再有学问,也难得宽赦。”
夏侯胜精通《尚书》,确是有才之人,却也难免有儒生的迂腐固执,数月前刘病已欲给自己的曾祖父尊庙号,所有人都表示赞同,唯独夏侯胜参劾说孝武皇帝在位虽有攘四夷、广土境之功,但他多杀士众,竭民财力,奢泰无度,天下虚耗,致使百姓流离,物故者半,蝗虫大起,赤地数千里,或人民相食,畜积至今未复。他认为武帝无德泽于民,所以不宜立庙。
虽然他以孤勇之势说了大实话,但是这样的实话实在说得太不看场合。夏侯胜随即被丞相蔡义及众御史参劾,以毁誉武帝之罪下狱。
“我听说,夏侯胜即使在狱中也在教人《尚书》,真可谓良师也。”
如意淡淡一笑,许平君当了两年皇后,却仍是一贯的天真率直,真不知道她何时才能改变?
如意支颐沉思,也许,是因为被照顾得太好了。这两年,那个庶民皇帝慢慢适应了当傀儡,她甚至在那位未央宫的天子身上逐渐品味出当年刘弗的影子,只是刘病已的情绪更随和。
刘弗是抑郁不满的,可刘病已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却似乎仍呼吸自如,虽然被限制良多,却不失开朗知足的心性。
她曾经百思不得其解,慢慢的,她从许平君身上找到了解惑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