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豪迈的昂藏七尺男儿,在江榆的动作中,竟有些涩涩的表情,那双通透了世情的眼睛,蕴含了太多交叠的感情,有崇敬,有惋惜,有哀叹。
手中似有千钧,他每挪一寸,都艰难无比,当那扇子入手,他的大掌也明显一颤,“贵祖为何将扇子藏在灵位中?”
“祖父说,一定要亲眼看到扇子为人接走。”江榆恭敬的回答。
风琅琊一向豪迈的声音也有了悸动,拾起地上散落的木块,仔细的放回几案上,“忠臣难得,更难得的是世代忠良,能否让我为贵祖上香。”
“使不得!”江榆连连摆手,“我们家当不起,当不起的!”
风琅琊已抽了三只香,燃起,大礼三鞠躬,“敬江尚书满门忠烈。”
青烟袅袅,单解衣看到风琅琊眼中的自责,却还是坚定的拿起了“芙蓉扇”,转首江榆,“忘记‘兴’国,忘记那些承诺,过自己的日子吧。”
江榆唯唯诺诺,脸上却掩饰不住喜色。
他不敢再回头,转身朝大门外行去,单解衣与他并肩而行,悄然传声给他,“骗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当然。”他的唇边一丝苦笑,“尤其是骗这样的人,心中愧疚。”
“你那九龙佩哪来的?”单解衣直戳重点,“别以为我看不出,这是皇家的雕工。”
“我偷‘白玉碗’的时候顺来的。”他平淡的开口,脚下行着。
“等等。”江榆快步的追了上来,“太……呃,贵客能否在我府中住上一夜,让我略尽绵薄之力。”
不等风琅琊开口拒绝,单解衣笑着颔首,“好啊,我正愁太阳西下没处住宿呢,如此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