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瞑目,死无全尸,这固然很惨。但等一会师傅想起他来了,他的下场只会更惨。
这是他一直害怕的事,然而真死了,他却一点也不怕了。
但是师傅却压根想不起他来。
哑巴睡了六个小时,天没亮就起来。把浴室里两脸盆的碎肉冲到马桶里,又舀了两脸盆的肉,散在前后院子里招猫引狗。
然后又在厨房做菜做饭,伺候师傅。
下午烟馆老板和秘书长打电话过来,哑巴用一块毛巾堵住他喉咙上的缺口,陪着他听电话讲电话。
他心里明白但嘴上糊涂,该怎么说都是哑巴指挥。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哑巴是可以讲话的,只是喉咙伤的厉害,非得贴到耳边才能听见,听见的也是刮沙纸一样的声音,难怪他从来不肯说话。
依着哑巴的指点把烟馆老板和秘书长都打发了,他也被领进浴室。
终于轮到他了么?碎尸万段,也不过如此。师傅,你就这样的手段而已?
然而并没有碎尸万段,哑巴让他脱了衣服裤子,躺在地上。拿一把菜刀把他肚皮剖开,取出五脏六腑。
才过了一天,他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怪味。四月里,天不够冷了。
把他的五脏六腑也剁碎,扔进鱼缸里。哑巴用白酒冲洗他的躯壳,然后填上棉花,用针缝好。把他炮制成一个人偶。
这应该是师傅的手段,看来他的苦难还在后头。
新鲜的人肉气味芬芳,四乡八里的野狗野猫都被引过来,饱餐一顿。
哑巴像一个饲养员一般,一日三餐连带夜宵的喂养这些野狗野猫,一日下来,浴缸就空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