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柔的问,好似对着一尊瓷像,怕口气一重,就给吹下去。
吧唧,摔碎了。
得小心翼翼。
杨波咬了咬嘴唇,低下头,依然不说话。
阮宣炆也不急,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说的,做的都必须在自己的眼前,而且对象只能唯一是他。
烛光隔着灯罩,发出毛绒绒的光,发散出来,将两人照射。
他高大的阴影落下,恰好将她一分为二。
一半是光明的,一半却己经深陷阴暗。
在这种对比下, 她的脸分外的白,并且发出瓷器一样的光泽感,仿佛她就这样低着头,真化成了一尊瓷像。
她脸上有一种委屈又抗拒的神态,手指紧紧的握着薄被,头低着,连看他都不屑。
充满了防备和无可奈何,又隐隐包含愤怒,但却楚楚可怜。
他的心也一半在光明中一半却己经阴暗腐烂。
光明的一半让他爱怜她,心疼她。那阴暗的一半却嘲笑她,羞辱她,乃至……想要蹂躏她。
他就在这明暗之间游曳,摇摆。
“陛下……夜深了。”屏风处,传未吴玉昌柔和谦卑的劝慰。
他眼珠动了动。
她手指动了动。
夜……深了……是该走?还是该留?
他呼吸微微重,透露出内心的冲动和挣扎。
杨波脖颈后,耳垂边,额头上,每根绒毛都察觉到他细微的变化,他激动,他犹豫。
他……
她抬头。
“别……我……累了。”
阮宣炆眨眨眼。
她说话了,对自己。她说她累了,是旅途劳累?还是……抗争的累了?是拒绝吗?还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