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来了兴趣:“你当年到底是怎么说服他释权的?”
是不是绑架人家全家了?
“许之以利。”
“什么利?”
“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是钱。取之不尽的钱。”
他这么说,我就有点明白了。薛殊极为小心眼,小时候受的欺负一律百倍千倍地报复,他羽翼未丰时为了推行政令,跟钉子户靖王服了软,给了他好处,现在强大了,秋后算账,第一个就拿他开刀。
我听得有点后怕,心想,薛殊这家伙看起来潇洒,其实私下里绝对有记仇小本本,供他择日打击报复。我应该不在他的死亡笔记上吧?
走神想了半天,才把思绪拉回来,重新回到正题上。
国库亏空不小,即便抢劫了富人,充公了靖王的财产,也只能填充一时,迟早还要花光,难不成以后就一直靠加税和抢劫来补缺?再说,就为了这一次的进项,人民,官员,贵族,全都得罪完了,怎么想都得不偿失。
而且,如果真的只是要除靖王,那收税这一步大可省略,让恭亲王假意谋反,到了河西之后趁他不设防,以讨伐他私自屯兵为名直接开打也未尝不可。
经过我研读史书,以及这段时间和薛殊相处的经验来看,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他藏的那一手究竟在哪里?
我见他今天难得这么坦诚,便壮着胆子问:“你退位,不会只为了做这一件事吧。”
薛殊沉默了好一阵子。
他说:“管好你自己。”
行船第十五日,我们准时到了岭东道的首府奉安。
奉安这座城妙极。泽江,清河,澄河,三水交汇于此,城里河港交错,水路比陆路多。到处是缠缠绵绵的弯月小桥,小舟从桥下过,艄公用绵绵软软的调子唱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