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伎俩,她前世入宫前亦学过不少的。色授魂与,心愉于侧。既换得了盛宠,也换来了最后一箭穿心的赐死。
这一世能有什么不一样?先是被逼色-诱佛子,再被卖给李曜,一生沦为刀俎下的鱼肉,重蹈覆辙,不得自由。
如此重过一生,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朝露麻木地任人摆布,心头却想着一个人。
洛襄这个时候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在刑狱受着折磨?
今夜如此,她和他是不是也算患难与共,相濡以沫了呢?
……
殿外连绵的大雨仿佛仍在下。雨声似乎掩盖住了一切不堪。
暗夜无边。耳边的滴答滴答,不知是檐下未尽的雨水,还是经夜不绝的更漏声。
衣衫松垮的洛朝露,平卧于花砖上,任由凉意侵袭周身,一双空茫的眼盯着穹顶的般若花藻井。
盘好的发髻解散开来,那支固定的宝石簪子被她握在掌中,簪尖的血痕已然凝结。
外头的风雨似是停了,那老鸨仓皇逃逸时喑哑的嗓音都已随风消散了。
可她为什么还在下坠?像一片落英在半空中打着旋儿,迟迟没有坠地的实感。
朝露缓慢地爬起身,只着单衣打开了门。
巡逻的重重卫兵把守着她的寝宫,她多走一步都受限。她便干脆坐于阶前。
夜凉如水,天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