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 缘起携着众僧,邹云带着属下,一干人等已默声退去殿外。
佛龛下, 洛襄睁开眼, 空荡荡的黑眸渐渐映出少女明艳照人的神容。
熟悉的狡黠中,隐透着一丝残忍的恶意。
洛襄音色清寂,气度从容不迫,缓声道:
“当日, 我在佛前许下誓言, 要带你出王庭,送至你兄长身边。你一日未与他会和,我便要护你一日周全。”
“故, 我中途折返,在此寺中等你。”
“故,我以身护你, 不为追兵发现。”
这个答案根本无需她发问,是早已在他心中盘桓数日, 思量经久,才得来这般通顺自洽的逻辑。
他是为了誓言,并无其他。
此事一旦理清看透, 就如一道横亘心头的难题迎刃而解, 胸间顿生一丝久违的舒畅。
“至于那一夜, ”洛襄低眉敛目,声音沉了下来, 幽不可闻,“我愿为此自请入戒律院受罚,乃至逐出佛门。”
“不可。”朝露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朝露心道,他这般言辞真是自圆其说,滴水不漏。
前世今生,她一直想知道他的心意究竟为何。可她虽然无时无刻不想求得这么一个答案,却又怎能因一己之私又害得他如前世那般众叛亲离,颠倒梦想。
“我说过,那夜于我而言,不过是形势所迫,儿戏一场。昨日逝如露水,还请佛子休要介怀。”
洛襄微微抬眸,目色明昧不定。良久,他沉定不移的声音在空旷的宝殿内荡开,回音一声一声闯入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