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众闻声愤然不已,当他竟敢污蔑佛子,此时戒棍戒刀相触,震声不断,山谷中许久仍有余音。
洛襄寡漠的面容毫无波动,眼神微微一示意,周遭杂乱的声音再度平肃。
空旷的山谷中,他的声音平静,却字字有力:
“她想离开乌兹王庭,我必当从她所愿。”
李曜冷笑一声,反诘道:
“我还记得第一回 与佛子在王庭相见,佛子还与我论道汉人嫁娶之俗,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约。那我今日便告之你,女子待嫁之前就该听从父母之命,出嫁后也自有夫君管教。在西域如此,在中原更是如此。
“今日她母亲让她回到王庭,她就当遵从。这本是天经地义的规矩,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洛襄眉头轻蹙,声色淡淡,反问道,“从来如此,那便从来都对吗?”
洛襄下了马,一步一步顺着缓坡,不疾不徐地朝山谷下的二人走去。
他的音色比风声更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仪:
“女子也是人。身而为人,便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其余他人,无论是你,甚至是她母亲,也并无资格去决定她的人生。”
李曜一怔,眉头紧皱起来,面上多了几分森然的冷意:
“听闻佛子在王庭与王女日夜相对,传道受业解惑。佛子便是如此教唆于她,让她忤逆父母的?”
“是非公道,自在己心。”洛襄面色从容,淡淡回道。
“不过,佛子既如此说,那今日便让她自己来选罢。”李曜轻飘飘望向呆立正中的女子,道,“洛朝露,今日你要跟谁走?”
朝露神思恍惚。
纷乱的记忆一一闪过,她的喉间顿感窒涩。
前世她母亲一面任由她仗着美色胡作非为,却一面要她诱惑佛子堕落,又逼她入大梁皇宫以色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