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沉郁已久的涩意泛了上来。连口中的玫瑰蜜丝都变成了苦味儿。
她好想他。好想再见他一面。
数日后。
乌兹边镇,歧城。
修葺一新的千佛寺内,千万盏灯烛,华光明耀。
暮钟之后,入夜寺门本已闭阖,却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贵客。
主持漏夜被沙弥唤醒,来不及整肃仪容便起身,踉踉跄跄赶至大雄宝殿之时,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他头上僧伽帽也来不及扶正,一入眼,便是佛像前一字排开的武僧,气魄压人。
数年未见过这种阵仗,主持以袖口擦了擦额头,撩了撩被冷汗浸湿的后背,身上昂贵的袈裟促成道道金光,在灯下浮动。
他不敢抬首,只微微掀起眼皮,朝堂前望去。
新塑的金身佛像下,一众武僧正中,立着一身量极高的僧人,玉白袈裟如风如云,清冽之中带着一股不可近的彻寒之气。
只露出半边俊朗的侧脸,正在浏览一卷卷呈上去册子。是寺中账簿、人口簿、僧籍,以及寺县志。
骨节突出的长指翻动一页纸张,冷肃的浓眉轻皱一下。
他眉头每微微一动,主持便心惊肉跳,被身后的沙弥拄了拄,示意他该行礼。
主持忐忑不安,上前禀道:
“不知佛子亲临鄙寺。贫僧有失远迎,还望佛子恕罪。”
寂静中,唯闻纸张翻动的轻声,时有烛火芯子破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