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他始终太过被动。他素来不喜这种被动的感觉。他自小惯于掌握,却一回回与她失之交臂。
洛襄抬手,任由纷乱的雨珠落在他的掌心,被他的灼热化作一道道水流,难以尽数握于手中。
手臂垂落,他唤来亲卫,令道:
“全军备战待命,我欲亲自入宫。”
此为下下之策,若非迫不得已,他本不愿出兵。
戾英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看到万无一失的表面,但他确实说对了一件事。
凡有所求,皆附代价。
王宫内。
雷声大作,骤雨如注。
绵延的水汽自半开的雕窗缝隙之间慢慢涌入,沾湿了窗前一袭迤逦在地的雪色袍衫。
洛朝露往内收了收湿透了大半的裙裾。
她被关在自己原本的寝宫中已有一个时辰,时不时望着紧闭的殿门,心中惴惴不安。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应该一借到兵便随着莎车使臣即刻出宫,却被母亲的近侍留在宫中。众目睽睽,远嫁的女儿没有理由拒绝日日思念的母亲的接见。她怕被人看出破绽,便顺从了指令,等在此地。
可母亲一直未来见她。
妆奁蒙尘,边上一支散落的宝石钗环已覆上一层薄灰。她拿在手中,捏在掌心。
幽暗之中,宝石的光辉映出她黑沉的眸底,闪动一星半点的灼亮。
微颤的指腹不断抚摸其上反繁复的雕纹,随着门外传来的厮杀声越握越紧,好几次尖锐的钗头差点攥破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