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告诉他,他带来乌兹的金子足够她安置好了乌兹的灾民,她还修了井渠,解决了夏收的问题。她依照他说的,结交北匈来对抗大梁的渗透……她努力地不辜负他的期望。
可此时无声无息的对望中,她渐红了眼眶,千言无语凝在喉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终是他开了口,声线如常温和,却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我很好,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她蹙着眉,咬了咬唇,带着不屈不挠的执着,道: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高昌国在打仗,我很担心你。”
“北匈不会对佛门弟子动手。你不必担心。”他垂着头,捻着佛珠的手瘦得骨节突出,轻声道,“回去罢……回乌兹去。”
朝露摇头,不知哪里来勇气将心底所想述诸口中:
“可我想陪着你。你修你的佛道,我在你身边就好。”
他偏过头,沉静的目光望向她,淡淡地道:
“为何?”
面对他突然的问,朝露有半刻的怔忪。她垂眸,低声一一细数道:
“你救我出王庭,一直庇护着我。不仅在冰湖舍身相救,还为我筹谋,助我称王,为我受了一箭……今日,你还因我在此受难。”
他却道:
“佛陀曾舍身饲虎,割肉喂鹰。佛渡众生,从来不生分别心。哪怕你只是天地间的一草一木,我亦会舍生相助……”
“你于我,与众生毫无分别。”
朝露低下了头,只因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瞬时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