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他穿着, 才如此合衬相宜,恰如其分,才可赞一句天下无双。
朝露细碎的脚步顿住, 立在那里, 清圆的水珠自她乌黑的发梢缓缓滴落。
她一路跟随北匈大军伪装成流民, 又逢大雨骚乱,形容狼狈且窘迫。她方才在湢室尽情地精细梳洗一番, 褪去一身泥泞,至少足有一个时辰。
她以为他应是要去处理高昌的国丧,或是流民的安置事宜。
万没想到他一直在这里,没有走。
只隔了一两步的距离,朝露赧然,止步不前。本来冒死回到高昌的豪迈勇气这一刻泄下,颇有几分近君情怯的意味。
人虽未至,香息幽来。
少女沐浴后的清香,随着腾腾的水汽自冰肌玉骨透出,暗香浮动,盈盈一袖。
一呼一吸之间,若有若无,洛襄迟滞地回过神来。
枯坐多时的他意识不明,脑中思绪因太过纷乱而空空茫茫。
他以为,她应该和她最亲的三哥在一道,得偿所愿,再难思返。
初到莎车的时候,她时常在夜阑梦中,泣声唤着三哥的名,泪湿枕衾。
后来听闻洛枭的死讯,她不辞辛苦,不顾艰险回去乌兹,为了给他报仇雪恨。
她念了许久,等了许久,终于盼到了洛枭死而复生归来,与她重聚团圆。
因此,在她离开的数日间,他曾一度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自那夜坦白陈情之后,他想过她若是不愿他便就此放手。
可她此刻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