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泪珠从眼尾溢出,滑落到颈下,浸透她的衣领,一颗,一颗,与淹没她心脏的海水汇合,苦涩咸湿。
医生说,这是她所有已知过敏源里最严重的一种,一旦再晚五六分钟,就只剩下死亡这个结局。
不过幸好,这种杀虫剂里用到的成分在其他常用物里不多,只要多加注意,以后还是可以避开。
是幸好吗?
强大的病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生命的厚度碾压成薄薄一片,很轻易地就能被撕成碎片。
这竟然是一种幸好。
失语症在这一次过敏之后卷土重来。
医院查不出病理性原因。
因为这是她的心理障碍,五岁那年发生的火灾让她受到某种创伤,情绪起伏过大后,会有一段时间失语。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困难得仿若在挤压薄如蝉翼的生命,让她的生命变得干瘪。
出院之后。
这个症状仍然维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让秦白兰担心得日夜睡不着觉。某个夜晚,季青柚在书房里静静地坐着,听着外面的汽笛声、水流声,看着外面大片的建筑物。
她本来就显得安静。
在这次住院之后,失语症的症状,让她看起来安静得有些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一个被强迫钉在这里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