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放在玻璃上,就那么看着,像是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弟弟还没出生的时候,在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他们常常一家三口出去玩。在公园里,邹志年把他抱起来,让邹印坐在他的脖子上,放风筝。
邹印心想,其实他有很多快乐的回忆。
可是这些回忆现在都不快乐了。
因为他什么都没有了。
邹印闭上眼,额头贴着icu病房外面冰冷的玻璃,肩膀微微颤抖着。可他没有哭,也哭不出来,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堵在嗓子眼那里,难受得想要发疯。
不知何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邹印睁开眼,回过头。
蔺伽年站在他身后。
邹印怔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蔺伽年道:“你要不要睡会儿,我帮你守着。”
邹印道:“不用,我没事。”微微一顿,“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说你把我弟送回去以后,你就直接回家睡觉就好了吗?你明天要飞去上海参加一个活动吧?赶紧回去睡觉啊,没有几个小时可以休息了。”
蔺伽年淡淡道:“我不累,没事。”
“不累?”邹印像是突然爆发了,声音也提高了些,“你自己身体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一年下来上多少次医院,晕倒多少次,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这么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你是不是也想躺进icu?你就这么想死吗?每天连轴转也不好好休息,不好好吃饭,非得我求着你才吃,才睡。能不能不要再让我这么担心?”
蔺伽年似乎被他吼得愣了一下。
凌晨的icu病房外,走廊上一片死寂,没有人,更没有半点声音。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控,邹印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干涩,退后一步,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