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自己厚着脸皮,拉着他谈天说地,顾向年依旧淡淡地不怎么回应。
陆宇宁是个内向敏感的人,试过一次两次以后,也不愿意丢人现眼,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突然冷了下来。
“妈,我们这一趟要坐多久的车啊,要不要我去买点水和吃的。”
江城客运中心正迎接着春运返乡的高峰,候车大厅里人山人海,陆宇宁和母亲靠在宣传栏和柱子隔出来的三角形小空间里,躲避着行人的推搡。
从工作套裙换成了一身便服的程静未施粉黛,一身黑衣与纯白丝巾衬得脸上的悲戚之情若隐若现,她听到儿子的提醒,把目光从排成长龙的售票窗口收回身边,拍了拍陆宇宁背上沾染的墙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不用了,我们从客运中心坐车,到了清江镇还要再转一次中巴车,然后找私人的面包车送我们去云山,要喝水的话,在清江镇去解决吧,不然带这么重的东西,路上也难受。”
像是想起此行的目的,程静又特地叮嘱了儿子两句,
“你外公当初迁坟到云山老家,一直都是老家的亲族在照顾打理,前几年你奶奶怕山高路远,你太小会出事,所以一直没让你去祭拜过,老家的亲人都不认识你呢,但是小宁,你要记得,他们都是我们程家的血亲,要尊重一些,妈妈和舅舅给你介绍了,你也要喊人,别太浮躁了,让亲戚们看低。”
陆宇宁点了点头,他对外公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他五六岁的时候,那个杵着拐杖瘦骨嶙峋,却常年穿着军大衣的老人递过来的一颗大白兔奶糖。
外公原本出身清江镇的望族,也算是地主家的小少爷,后来战争一起,他便反对家里的包办婚姻,带着上过洋学的外婆私奔逃出了清江,并一路辗转,参了军,最后负伤退役与外婆在江城安了家。
而清江的老家祖产,在建国后的运动中被摧毁得分崩离析,所剩无几的几个叔伯家人也逃到了偏远的云山农村,靠着不多的书信维持着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