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锈红色皮衣,大背头用发胶梳得锃亮的陆尔然推开病房的门,故作惊讶地招呼了一声。
见没人搭理他,陆尔然又颐指气使地安排起儿子来:
“怎么一点机灵劲儿都没有,大人都这样站着,你还不去找几张凳子来,笨头笨脑的,也不知道像谁。”
靠在角落阴影里低着头的陆宇宁动了一动,看着这个容光焕发养尊处优的男人,心里隐隐滋生出黑暗的恨意。
他不想承认这是他的父亲,不想看着他像一个路过看热闹的人一样,围在母亲的床边,虚情假意地长吁短叹。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承担过父亲的责任、丈夫的责任、儿子的责任,除了自己花天酒地快活逍遥,妻儿母亲都是他可有可无的消遣点缀,除了打牌输了钱回家来要赌资,或许他相处得最久最愉快的人里,亲人还比不上那些狐朋狗友的优先级高。
大伯脸色一沉,呵斥道:
“什么时候了,还吊儿郎当的,不是让你尽快来吗,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陆尔然吃了瘪,无所谓地往病房的电视柜上一靠,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想要点燃:
“尽快了啊,洗澡吹头发挑衣服也要时间啊,早饭我都只吃了两口,还要怎么尽快啊?有事就说呗,把遗产分割的事讲清楚就行了,还要这么急着赶来做什么,这病又没得治,我早五分钟来能起死回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