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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切尘埃落定,他本该志得意满,如天神降临一样,于金秋九月施施然出现在陆宇宁的面前,笑他一句,我们终究是一对上天注定的佳偶,他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

这罪孽压着他的胸口,戳穿了他所有的虚伪和勇气。

就因为这点意气,他爱的人,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那人身边。

明明他说过,顾向年会一直对陆宇宁好,会永永远远照顾他,呵护他,像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紧紧攥着,小心捧着,时时不让别人瞧了去。

他天真柔软的陆宇宁,就那样一个人被扔在白眼冷语的讥讽中,困在至亲离世的绝望中。

那时候,他该多想有个人能让他抱一抱,告诉他,“别怕,我还在身边。”

所以他畏惧了,退却了,只敢悄悄在隐秘的角落里看上他一眼,蹲守在他每月必定出现的图书馆书架后,痴痴地望着一抹背影入神。

他怕只要自己一露面,陆宇宁就会用冰冷的眼神斥退他,诘问他,把他当成最最厌恶的陌路人。

情人怎能变为怨侣。

顾向年用肩膀圈住陆宇宁,他谋划了这一天许多年了,可真当实实在在地抱住怀中人的时候,才明白,他不能失去陆宇宁,就算他恨自己,自己也决不能再放手。

“答应我好吗?算我求你了。”

这一声呢喃终究突破了陆宇宁层层设防的甲胄,按在他最柔软的那层心壁上,把一腔子热血都划拉出来,奔向四肢百骸,把一个行尸走肉的空壳活化成血肉生的庸人,为这七情六欲,跌入五浊恶世,滚滚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