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肖阿姨却蹬着她擦得锃亮的小牛皮鞋走到大厅中央,拉起陆宇宁手上的空碗看了一眼:
“早和你说了,放假热水和食堂都是限量供应,过了时间就没有了,这下饿了肚子知道该听话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教职工们特意给留校学生的关心,宿舍楼大厅里挂着好几个红灯笼,还有一副毛笔写的对联贴在大镜子旁边,陆宇宁觉得镜中的自己垂头丧气的,十分的碍眼。
手里的不锈钢碗被人拖走,陆宇宁抬起头,才又注意听起肖阿姨说的话:
“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爹妈费心养你们到十几二十岁了,连准点吃个饭都做不到,将来饿出了什么毛病,又是大人来心疼。”
她一路说一路走,引着陆宇宁进了101室宿管员住的小房间。
和学生的宿舍不一样,阿姨的房间明显大一些,还有一排柜子,放着各种杂七杂八的学生物品,最里面是张小床,整洁干净,放着两床叠成方块的小被子。
而正中间的案板上,电磁炉把一锅水烧得滚烫,旁边菜板上还有码的整齐的十几个大汤圆。
“原本想着吃几个留着剩下的冻起来以后吃的,不过你既然正好碰上了,也是个有福的,来吧,一起吃,谁家大过节的饿着肚子,连汤圆都吃不上了。你们这些学生出门在外,家里人都是牵挂着的,不好好将息身体……”
肖阿姨自说自话,也不管陆宇宁愿不愿意,把案板上的汤圆下了锅,用一柄木勺子搅着防止粘底。
陆宇宁坐在一旁的折叠小矮凳上,看着沸水析出的白雾缓缓飘向铁锈斑驳的小窗,渗入无边无际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