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顾向年的爱人,他有权利劝退第三者的觊觎。可作为隐藏恋情的夜行者,他不能不顾世俗的眼光,把一切潜于水面之下的涌动带到阳光下来。
关于我爱你这件事,从来都不可以被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
“或许你该亲口问一问他,我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
收起油墨未干的打印纸,陆宇宁匆匆告别了一脸迷惑的楚玥。
冬天越来越冷了。
撑起雨伞,漫步在行人寥寥的主干道上,陆宇宁突然觉得很累。
成年后的每一步好像都很艰难,可熨帖着他内心的那份情感却时时驱散寒气。
顾向年是他的光,是他少有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世界的美好,是独属于他的艺术品。他用心收藏着过往时光里少年的一颦一笑,在快要承担不住压力的时候拿出来轻轻摩挲,就像雪夜里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点亮一根一根的蜡烛一样。
温煦很好、武思思很好、林青很好、姐姐很好、大伯很好、舅舅很好、外婆很好,所有的亲人朋友都是很好的,可他们不是能够敞开心扉拥抱取暖的对象。他们不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希望躺下同一张小床上的亲密爱人。不是能够放下伪装的坚强,把脆弱眼泪统统抛洒,大哭一场会伸过来抚摸他头顶的手掌。
可是一次次的争吵,一次次的失望,像是寒风,刮得火柴的光快要熄灭。
他们不再信任彼此,不再依恋彼此,不再温暖着彼此。
就像一对在黑暗中相依为命的旅人,行至分叉的路口,坚持着各自的目标,手中的火把却只有一只,不管给了谁,另一个都要注定沦入无尽的黑暗。
陆宇宁当然是希望顾向年能够实现梦想,成为一个让他爸爸,让所有人都瞧得起的人。但那条道路鲜花着锦,却容不下一个衣着寒酸,甚至都不是“灰姑娘”的人,仙度瑞拉能够穿上水晶鞋走进王宫里,自己算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