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柔嘉下车时,便看到一言不发,站在府门前的殷绪。他穿着一身黛绿近黑的刺绣长衫,举着红油大伞,眉目沉静、气宇轩昂地站在那里,像一株烟雨中的广玉兰,又似写意的江南水墨画。
柔嘉笑开,柔声唤道,“驸马。”见春与知夏也跟着笑。
殷绪沉默地走过去,将伞遮到柔嘉头顶。
下人抬过马凳,柔嘉提起裙摆缓缓下来,眼睛仍笑弯弯地盯着殷绪。
她的喜悦太过明显,目光带着热切,殷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扭开了头,淡漠道,“顾嬷嬷叫我来的。”
顾嬷嬷叫你来,你便来了。将军府的殷二公子,什么时候这般听话?柔嘉仍只是笑,并不拆穿,道,“嬷嬷当真体贴。”
眼角看到柔嘉那看穿的笑,殷绪更不自在,举步朝府门走。他身高腿长,步子颇大,两步便走出老远,柔嘉不得不提裙快步跟上。
见柔嘉跟得费劲,殷绪不动声色放慢了步伐。两人隔得有些微的距离,殷绪将伞举在柔嘉头顶,自己青墨色的肩头,很快被雨伞边沿的水打湿。
柔嘉侧头抬眼看了看,抿抿唇,左挪一步,紧挨着他的手臂,低声道,“你的肩膀都打湿了。”
殷绪自然感觉到了肩头的凉意。他过惯将就忍耐的生活,并不在意,只有柔嘉,会替他在意。
殷绪侧目瞥了瞥柔嘉,没有出声,却也默认了她的靠近。柔嘉心中暗喜。
进了垂花门,走过长廊,跨过南华院院门,走过庭院,一路沉默,却不见尴尬,只觉温馨。
上了台阶到达檐下,已不必再打伞了。殷绪沉默地将伞收起,柔嘉想了想,将手伸向殷绪肩膀。
见状殷绪的身体又紧绷起来,眼中半是戒备半是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