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韵曾许多次想像过师尊身上的味道,山上没有植物药材,不能像凡界女子那样调香熏衣,每每师尊经过她身畔,她都会想,她所闻到的那股淡淡的冷香是不是从师尊肌肤中散发出来的?
倘若靠得近些,会不会是不一样的味道?
她微微闭上眼,感受师尊身上冷香的气味,师尊急匆匆赶回寒羚山,路上想必片刻未停,因此这冷香气味被体温稍加蒸开,透出一股春暖花开的温热。
她忍不住将头埋得更深,感受师尊呼吸时胸口的起伏,她真切地知道这里有一颗心,师尊说,那颗心不是冰块做的,是有感情的。
她痴痴地唤了一声,“师尊……”
尹新雪手抚着天韵的后脑,却没听见这一声呼唤,只因她的视线落在身旁的冰棺里。
透过剔透的冰盖,尹新雪似乎从这宛若睡美人的睡颜中看见昔年天韵被诛杀时的绝望,虽双目紧闭,眉头间却锁着经年不散的忧伤,那一日纵横在天韵脸上的泪痕今日仍依稀可见。
“你以前,这么漂亮么?”尹新雪凝视冰棺里的人,竟如梦游般说出这样的话。
“唔?”天韵抬头,发顶从师尊的下颌蹭过。她本是要去看师尊的脸,却发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由下而上,最先落入她目光里的,竟是师尊那一双淡红色微抿的薄唇。
天韵:“……”
她或许本来有很多疑问想问,但这一刻,她只觉得喉咙发涩。
大概是心虚,天韵从师尊怀里挪出身子,将视线转了过去。
尹新雪暂时没察觉天韵的异样,她的视线完全被冰棺里的天韵吸引——
一个死去五十年的人躺在这里,竟然会给人一种她只是在树下睡觉的错觉。
难怪争渡见着谁都说那人比天韵差远了,以前尹新雪没有共鸣,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争渡为何能在天韵离去五十年之后还一直记着她,像这样一朵如炽焰般的彼岸花,本就是足以误尽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