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安·德鲁彦。
宇宙辽阔,光阴漫长,能与安妮共享同一颗星球和同一段时光,是我的荣幸。
陈木潮说不出这样的话,姜漾更不是那位安妮小姐。
然而——有人就算知道爱人会在65万小时后湮灭氧化成风,依然在庄严的科学图谱中肆意表白,陈木潮觉得自己还是远没有资格观涉宇宙,他束缚太多,道貌岸然拒绝爱人的理由只是荒唐的物质生活。
如今,一位高瘦的青年与自己咫尺的距离间,与他人相比却并无什么不同,本质都是混乱星系中的一粒尘埃,要说对陈木潮有什么特别之处,想必只是陈木潮在茫茫尘埃般的生命里也恰好喜欢他而已。
肩上属于他人的腔内骨骼刺入皮肉冲击力很强,陈木潮却认为姜漾给他的痛也不是现实,但久留幻境不是他的作风,于是理智回笼,“路港没有很好的治疗医院。”
姜漾身体一顿,咬合力缓和一些再完全松懈,又缓慢地将脑袋抵在陈木潮颈窝里。
“你在赶我走。”耳边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委屈得很。
陈木潮没直接否认,冷静得一如既往:“我在陈述事实。”
奈何姜漾当下状态属实不算太好,陈木潮顶着仍作痛的肩膀,对姜漾没什么道理的“不许陈述,不许说”的强硬要求也束手无策,连步退让,只能说时间刚好,要他睡午觉。
“你陪我睡,”姜漾把头抬起来,脸还是苍白得不太正常,想了想又加句:“你抱我去。”
毕竟陈木潮刚刚也抱他了,并且算得上自愿,所以得寸进尺应该也不会被打。
况且他现在要更进一步的安慰也是人之常情,姜漾这样想,更理直气壮地把手伸出去抱陈木潮的脖子,靠在他耳边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