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舅舅不是个好人,妈妈一直很讨厌他,因为他总是去赌博,输了很多钱,又来向我们借。妈妈总是说,要是舅舅死了就好了,但实际上舅舅死了以后,妈妈又很伤心。”李清河始终保持着微笑,但那笑很明显不入眼底,带着股沉重的疲惫感,“舅舅对我很好的,他会带我去打游戏机,他打游戏真的很厉害啊,还会教我一些生存技能,没有他告诉过我的知识,我都办不成现在这个农场呢!”
“清河。”
金曜曜走上前去,抱住了李清河。
“清河,别说了。”
“没关系啊,没关系的,我们不是在分享自己的恐怖经历嘛,其实我还有很多哦。比如说我虽然给妈妈造了一个坟墓,但其实墓穴里只放着妈妈的一根手指,因为我只收到了这根手指,上面还有他和爸爸的结婚戒指。”李清河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逐渐开始扭曲,“妈妈以前总是戴着那枚戒指向别人炫耀,街坊邻居都骂她不要脸,她一拳打别人脸上去,戒指蹭破别人的脸,她还可心疼可心疼那枚戒指了。”
“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小破屋里面,爸爸会修雨棚,会教训舅舅,会做饭,会给我讲题目,那时候真的过得很开心很开心。后来住进大别墅里面了,才开始慢慢变得不开心起来的。我宁愿那枚戒指就像爸爸说的,是地摊上花5块钱买来的,那天心情好,看到有人卖戒指,就想求婚了,而不是后来说的,那枚戒指值五千万,是专门找人定制的,里面有一个追踪器,还有一枚毒针,必要的时候,只要远程启动机关,妈妈就能死了。”
李清河剧烈地喘息着,金曜曜只能维持着拥抱他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第一次听说这些,他不知道许轻舟是怎么反应的,反正在他耳朵里,全是不可思议。
自从遇到许落他们之后,他只会庆幸,原来自己真的是万里挑一的幸运。
“我不想,不想爸爸爱上妈妈,我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不想成为妈妈痛苦的根源,我不想!”
许轻舟感受到自己的胸口狠狠地钝痛了一下。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手伸向李清河的脑袋。
泛黄的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播放着,他看见母亲躺在病床上,左手还挂着点滴,眼睛似张非张,而小小的许落坐在他旁边,一直在哭,手边还有一张做毁掉的贺卡。
他还记得那张贺卡,那是许落二年级的事情了,学校老师教了一个很厉害的翻页式的贺卡,许落想学,但奈何手不够灵活,最后发了脾气,把贺卡撕毁了,被找了家长。
那时候老师就有说过,想请家长重视一下许落的情绪管理问题。
可惜,家里始终没人重视。
他看见许落抓起母亲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不是落落的错,没关系的,不是落落的错。”
在他漫长而又绝望的成长旅途中,从来没有人原谅过他。
许轻舟蹲下身去,抚摸着李清河的脑袋。
“不是你的错,清河,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
李清河嘴巴一瘪,放声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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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底在干嘛,哎,你别挤,我看不见。”
“不是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破解到现在还没把信号屏蔽器给破解了?”
“你他妈不是军火大师么,你这么牛逼的武器去哪了?全靠我当黑客?”
“我那套我弟弟都摸透了,我要是敢用我的技术,你信不信我弟弟连夜把农场给你打包走了。”
“操,我看我家落落是不是哭了啊?”
“妈的,我弟弟才哭了呢,你男朋友怎么欺负人啊?”
“你才欺负人,你全家欺负人!”
“靠,你还抓我,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练家子……”
农场的夜晚格外安静,也格外辽阔,听不见远处的土坑里,两个男人的打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