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久没有人动过,这些仪器和纸张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被气流微微卷起,在阳光中浮沉。

房间被这些微粒染上老旧的气息,胡桃木的暖棕色,是屋内唯一的温馨色彩。

“你应该告诉沈晨。”彼苏尔道。

沈昱摇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舆论瞬息万变,现在不能因为我分心。”

从来没有父母的彼苏尔,理解不了什么是无条件的隐瞒。

他的观点向来清奇,此时也毫不例外。

“要不要分心,应该由沈晨来决定。”

彼苏尔嗓音通透:“就算你是他的父亲,你也不能替他决定,什么对他而言是最重要的。”

沈昱微微敛目,他平心静气地想了想,觉得彼苏尔说得很对。

只是对于沈昱来说,他已经做了一辈子的主,并不打算在晚年改掉这个坏毛病。

他笑着说道:“可对我来说,我也有权决定,不让谁知道关于我的哪些事情。”

彼苏尔思考几秒,觉得沈昱的话也有道理。

但他仍然说:“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告诉他。”

沈昱听出彼苏尔这话有点不讲理,问他道:“这算是你的偏心吗?”

彼苏尔坦荡地点头。

沈昱笑道:“可别忘了,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不会告诉沈晨。”

彼苏尔当然记得,他还自己强调:“也不能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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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彼苏尔和沈昱来到饭厅准备用餐时,沈晨正好走进学校办公室。

恰逢午饭时间,办公室中只有王教授坐在办公桌前吃馅饼。

他见沈晨来了,表情没什么变化,跟人打过招呼后,继续玩蜘蛛纸牌。

与瞠目结舌的众多学者相比,像王教授这样年迈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吃惊的东西了。

沈晨在贸易经济研讨会上做出的演讲的确出格,但王教授总觉得,年轻人就是要这样才好。

而且,对于国内的科研课题来说,大部分都是由导师带领,一代一代这样传下来的。

关于经费,也大多同国外不同,都是由国家拨款至研究院,再通过研究院自己审批分配。

这样的模式,很难通过一场演讲撼动。

沈晨怀揣着愿意面对一切置疑的决心,发现自己的课堂极为平静。

学生有些从互联网上看到了有关他的消息,但没有人敢在课堂上捣乱。

邵慈教授推了一场采访,特意坐在最后一排,来围观这位世界瞩目的教授上课。

沈晨今天的课本内容,讲到生物的家庭和群体生活。

他说最常见的生物家庭组合,就是在繁育的时候。

“在家庭关系中,合作和信号释放更为复杂,因为这不仅仅包含了雌雄两性关系,还涉及到父母与子女。”

“父母通常需要建造庇护所、保障食物来源,并在关键时刻保护幼子。而幼子,也需要释放相应的信号,来帮助父母完成喂食和守护的动作。”